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清都山水郎,在这个时候莫名有些激动,连声向众人质问道:“你们只知道每一代墨家钜子都是德高望重的,可你们知道上一代墨家钜子做过些什么吗?你们只看到过他装模作样、满口仁义道德的一面,你们有见到过他背着你们的那一面吗?你们可知道,当一个人能力越大,他的欲望也就越大?上一代墨家钜子的欲望大到什么程度?你们就算是白日做梦都意想不到——”
清都山水郎越说越激动。激动的脸色中不但带着怒火,还带着一股浓浓的恨意。
不敢说话的众人,或坐或立的僵在了原地,连动都不敢动了。
这个时候的醉芳楼,几乎已陷入死寂当中。
只不过,来仪姑娘拨动琴弦的葱指并没有停。所以那一曲神境超然的《神化引》还在楼中缭绕。
都说别有幽怨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可在这一刻却是反过来的。来仪姑娘的琴音,不但没有打破这片死寂,还让这片死寂变得更加寂静。
“就由本山人来告诉你们吧——”
清都山水郎合上双目,深深的吸了口气。
这一口气让他冷静了不少。
“你们应该还记得云梦山曾有过一位名叫清辙的弟子,这位名叫清辙的弟子师承并非他人,正是上一代墨家钜子,而且还是上一代墨家钜子的大弟子。然而这位名叫清辙的大弟子却莫名其妙的英年早逝了。放眼云梦山一千五百年的历史,诸多弟子有为救人而死的,有为济世而死的,有为求道而死的,有为泄露天机而死的,唯独只有这位名叫清辙的大弟子是所谓的英年早逝。最可笑的是,世人直到今日都没有质疑过这个滑天下之大稽的说法,竟然真的就相信了上一代墨家钜子为欺世而编造出来的鬼话——”
世人可笑,清都山水郎也笑。
很苦很苦的笑。
“本山人料想,世人应该是忘记了那位隐居于一方神农谷的济世观音,也是师承的上一代墨家钜子;世人可能是觉得,具有起死回生之能的翠褚兰,会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大师兄活活病死…”
清都山水郎的笑容更浓,亦更苦。
苦的让那抹笑容都不像是在笑,而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