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窈绞着帕子退后两步,杏色裙裾沾着茶渍,像被雨水打残的玉兰。她望着辛夷子固紧抿的唇线,忽然想起三年前初见——少年皇子执伞立在杏花树下,为她拂去肩头落英时,指尖分明是暖的。
“还不去更衣?”辛夷子固声线里淬着冰碴。他余光瞥见兵部侍郎之子姚哲把玩着匕首,刀刃映出江锦昭铁青的脸色。永定侯府与姚家素来政见相左,此刻倒同看猴戏般瞧着他后院起火。
廖纤纤提着裙裾追进马车,车帘落下时故意蹭过江玉窈红肿的眼角。香球晃荡着,将两人影子投在绉纱窗上,恍若皮影戏里的魑魅魍魉。
半柱香后,江玉窈扶着侍女的手踏出马车。月白襦裙绣着银线木樨,发间珍珠步摇随莲步轻晃,倒显出几分楚楚风致。只是经过余初薇身侧时,对方突然掩鼻轻咳,引得众人皆想起那团秽物,顿时神色微妙。
“殿下……”她柔荑轻扯辛夷子固袖摆,指尖蔻丹是新染的凤仙花色。从前这招百试百灵,此刻,却见对方正与余初薇谈论《洛神赋》,少女鬓边金步摇随着笑语轻颤,晃得她眼底直生疼。
余初薇借着整理披帛的动作,将腰间禁步往辛夷子固方向偏了偏。香囊里飘出苏合香——这是今晨特意熏的,与四皇子惯用的龙涎香正好相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