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淰垂眸看着排行整齐,仔细,字迹娟秀的记录。
平淡看了她一眼,那眼底的失望很浅,所以初九假装看不见。
在今天这个时机,想起了干娘。
初九有些颓然。
自打干娘去世后,干爹变得更沉默,常常出去很久都不会回来。
初九都在想,是不是老头子不想要她了,哪天就真的不回来了,把她一个人丢在荷院?
夕阳西下,但暑热依然灼人啊。
从公廨没精打采跑回荷院。
初九就蹲在院门口等钟淰,啃着隔壁王大婶送来的西瓜,先前刚吐了一场,总感觉胃里空荡荡的。
她不喜等人。
所以平日钟淰在忙的时候,她也刻意把自己弄得很忙。
东华街上瞅一眼,书铺有没有新进的话本。
西华街上看一看,酥饼铺的小帅老板今日是否在打饼子。
南华街去听一听,茶堂的说书先生讲神都故事。
北华街
北华街就算了,那边住着广华县的有钱人家,她这个人,用干娘教的话来说,仇富。
她这小身板往北华街一站。
就不太像富贵人家的小姐。
平白得来两个白眼。
委屈自己。
但今日不同,她去了公廨后,没啥心情闲逛,只得在荷院没精打采等待钟淰归来。
大老远就看到胖乎乎的王大婶连滚带爬往这边跑。
初九鼓着腮帮子,嘴里蹦蹦往外吐着西瓜子,咋了,王大婶终于是放弃双腿直立行走了?发现当个球儿跑得更快些?
想是这么想。
初九还是放下瓜,小手在衣服两侧随意一擦,有点礼貌但不多地跑着去迎。
“王婶,您慢点,一会跑摔了,我家老头子不得骂死我,扣我一个月零花啊!”
却见王大婶脚步一顿,圆脸悲伤。
“初九。”
“听说老钟头死了。”
“街坊们听到要喊你去认尸,我这赶紧来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