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海上的水珠滴落,在砚台凹槽中溅起细微的水花。蓝怀山的呼吸微不可察地加重了一分,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商场如战场,优胜劣汰,再正常不过。”
李松柏摇了摇头,语气遗憾:“如果只是商场手段,倒也罢了。但顾乘风还做了一件更离谱的事——他让现役军官替他办私事。但深入了解一下就会发现一个令人细思极恐的现实——这种离谱的事情居然也有可能有先例!”
他手指轻划,调出一份名单:“这些人,全是他服役期间从特战队清洗出去的,调任理由是‘休假期间未经报告私自改变行程’。可他们究竟去了哪?做了什么?为什么不敢汇报?”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更巧的是,这些人都曾是您手下的得力干将,您退役之前特战队中新生代的中流砥柱。”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蓝怀山,“您说,他们头上的罪名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单纯的顾乘风为了排除异己强行安在他们头上的?”
蓝怀山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他缓缓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盯着茶汤中浮沉的茶叶,仿佛在思索对策。
李松柏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道:“您刚才几乎明示我,您创立战神集团是为了不让重要产业落在别人手上。可北方这些产业,绝大多数都是国营或公私合营,唯独战神集团,是唯一一家大型私营企业。”他冷笑一声,“您这套说辞,未免太侮辱我的智商了。”
茶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蓝怀山缓缓放下茶盏,杯底与案几相触,发出一声轻响。他的眼神终于不再掩饰,锐利如刀,直刺李松柏。
“李松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松柏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退:“我当然知道。”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蓝怀山,语气冰冷,“我在说,你没资格评价顾乘风,他是败类不假,但你也未必干净。”
窗外,竹影婆娑,风声渐急。铜铃再次被风吹响,清脆的铃声却像是为这场对峙敲响了警钟。
蓝怀山沉默良久,突然笑了,那笑容不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