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候睡不着,半夜睁着眼睛想往事,是真的越想越恨你啊,师兄。”赵观停声音渐低,“为什么死了,你要是没死……”
“……”
后面的话,赵观停没有再说。
他沉默了。
碑后的卫停吟听得心里发堵。他摁了摁脑袋,把自己在墓后摁下去了一些,慢慢仰躺了下去。
身下的雪真凉,凉得卫停吟浑身都要冻成冰了。
“你走吧。”赵观停说,“我跟师兄待一会儿。”
顾兄有些踌躇:“可是……这冰天雪地的……”
“担心什么,我就是在风雪里面长大的。”赵观停说,“我和师兄都是。”
“总不能让师兄一直在这儿挨风雪,我陪他一晚上。”
说着,赵观停倾斜了下手里的伞,为这墓碑遮住了雪。
见他这样,这位“顾兄”也不好说什么了,留下一句“我在林外等你”,便回身离开。
顾兄的脚步渐渐远去,最后消失。
赵观停撑伞坐在他的碑前,始终没有说话。
风声匆匆而过,卫停吟半躺在碑后,看着天空,看着那些光秃秃的,挂满了雪的枝丫,一言不发。
卫停吟想起江恣飞升的那天,那天在天雷之前,原本也是这样大的雪。
而他那时选择身死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完成了任务,终于能从这该死的穿书工作里解脱。
他可以远走高飞了,带着一笔能让他这辈子不愁吃喝的巨款。
所以他高高兴兴地去死,高高兴兴地离开。
他没意识到,对别人来说,“卫停吟”真的死了。
没人知道他死是功德圆满,完成任务。
对他们来说,卫停吟的死是真的魂飞魄散。
卫停吟激进地在雷渊边一剑自刎,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成了他们所有人午夜梦回的梦魇。
没有人想得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死去,也没有人能得到答案。
他们不是纸片和寥寥几笔的“人物设定”,不是一本坑了不写的小说,他们有血有肉,可卫停吟曾经只把这一切当做任务,只把自己当配角,全然没意识到,对这里的每一个人来说,人人没有区分,每个人都是“人”,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