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世子叩首时额头触到凉玉砖面。既然王爷都发话了,陆相以及其他人都不好再规劝什么。
一旁观看的老头起身走到身前,扶起了世子,“颍州凶险,我让伴花随你同行,说不定还能帮上你的忙,她不光会扎针,还擅长制毒解毒。”
王爷忽然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一旁赵王忙不迭递上茶水。世子上前查看情况,见得王爷朝他微微颔首,眼角细纹里藏着只有父子能懂的暗号。
“便依渊儿吧。”王爷靠回轮椅,手指虚点两下,“颍州凶险,就当渊儿的试金石吧!”
燕王忽然笑了,银镯在光影里泛着冷光,他望向世子,“贤侄若需要助力,叔父可修书给梁国出兵。”
世子弯腰谢过,目光掠过龙居阁外的粼粼波光。沐家造船案牵扯众多,虽然王爷劝阻圣上暂缓查阅北湖案牍库,但此次若能成功,正是他立威的契机。颍州之行,与其说是查案,不如说是敲打南都朝臣权贵的机会。
阁中一时寂静,唯有蝉鸣穿透荷叶而来。北湖水面映着龙居阁飞檐,像极了早朝时丹墀上那滩混着金粉的血迹——有些路,必须沾着血才能走通。
南都,太子府
太子府后堂飘着荷叶粥的清香,缠枝莲纹屏风隔开暑气,冰裂纹瓷碗里的冰镇酸梅汤咕嘟嘟冒着气泡。世子刚褪了外袍,露出裹着纱布的左臂,公主正用银匙搅着案上的川贝雪梨羹,见世子进来,指尖轻轻按了按他腕脉:“太医说金创药要换三次,怎的早朝时又扯裂了?”
“贞孝放心,不过是皮外伤。”世子任公主擦拭额角细汗,余光瞥见可雅正踮脚从博古架上取伤药,此刻却因动作幅度过大,鬓边玉簪勾住了垂落的靛青纱幔。倒是之心,捧着青瓷碗坐在雕花拔步床上,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绞得发皱,腕上陆相送的翡翠镯撞在碗沿叮当响。
“渊哥哥尝尝这莼菜鲈鱼烩,”之心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像浸了水的绵缎,“是我亲自下厨做的……”话未说完,便见廊下有人影晃动,身着月白襕衫的立涣世子已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