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螺子黛是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从西域异族一个白发红瞳的姐姐手上买下来的,你想都别想!”白月突然神色一敛,板起小脸,学着柳如烟平日威严的模样,压低嗓音,装出老气横秋的腔调,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话未说完,她自己先破了功,\"噗嗤\"一声笑倒在桌上,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哈哈……你们是没看见,柳丫头当时那副宝贝模样,连睡觉都要把妆奁搂在怀里!\"
笑着笑着,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支残缺的黛笔:“结果第二天就被小贞偷梁换柱,换成了烧火棍染的赝品!\"那黛笔上还刻着“柳如烟”三个小字,笔迹端庄秀雅,与眼前这支破笔形成鲜明对比。
“哎呀,真是怀念啊……”白月捧着那支残破的黛笔,忽地轻叹一声,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与外貌极不相称的沧桑神色。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笔身上斑驳的刻痕,眼神渐渐飘远。
屋内烛火微微摇曳,在她银白的长发上镀了一层暖色的光晕。那些褪色的字画、泛黄的纸条、破旧的布偶,此时都在在光影交错中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那时候的小贞……”白月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梦呓,“总爱趴在柳丫头的妆台前,眼巴巴地看着她描眉画鬓,有次趁柳丫头打盹,还用这螺子黛在她脸上画了只王八”
风铃儿听得入神,忽地“噗”一声笑喷出来,慌忙用双手捂住嘴巴,却掩不住眼角眉梢溢出的笑意。她那双杏眼弯成了月牙儿,肩膀一耸一耸地抖个不停。
白钰袖却恍若未闻,只是痴痴地望着那支残破的黛笔。烛光映照下,她清澈的眸子里似有波光流转,仿佛透过这支斑驳的旧物,看见了当年光景,那个白发飞扬的少女,正蹑手蹑脚地凑在熟睡的绿衫少女跟前,执笔在她光洁的额头上画着王八,嘴角还噙着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