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李望着张涵沾满血迹的大衣,伸手拽了拽对方滑到胯骨的裤子。
远处传来仓库铁门开启的吱嘎声,几个军官的身影在门框里晃动。
老李咽了口唾沫,突然觉得鼻尖发酸,他们本该在年夜饭桌上碰杯,看春晚小品时打盹,而不是像被剥了皮的冻肉,在零下近30度的凌晨等着领一杆能打穿同类头颅的铁管。
但当他看见排头的壮汉已经揉着眼睛站起来,士兵踢正步的\"咔咔\"声逼近,靴跟砸在地面的震动顺着老李蜷曲的膝盖爬进脊椎,他看见那些剪影腰间的武装带在晃动,金属扣碰撞的脆响中,代表着即将面临的宿命。
吃饱的肚子、犯困的人群、即将到手的步枪,还有对岸隐约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爆炸声。
“全体起立,以班排为单位领取武器装备。”
铁门完全敞开的瞬间,第一缕晨光恰好爬上张涵的眉骨。
张涵终于哼唧着睁开眼,眼尾挂着干涸的泪痕,不知是冻的还是梦见了什么,他晃了晃脑袋,大衣上抖落的霜粒掉在老李手背上:“老东西,再戳我肋骨就掰断你的方向盘指套。”话虽狠,却借力靠得更近些,借对方体温暖着冻僵的肩胛骨。
人群在催促声中泛起涟漪,混着士兵“三班集合!五班别扎堆”的呵斥,将蜷在水泥地上的人群从半梦半醒中碾轧起来。
有人撑着膝盖打晃,掌心按在结霜的地面上扯起整块冰壳。
有人闷头往错误的队伍里钻,直到听见排头壮汉喊出陌生的番号,才猛地惊醒般往后退。
20分钟后,张涵等人在排长吴俊的带领下走向仓库。吴俊的作训靴跟磕在铁门坎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他抬手敬了个略显潦草的军礼,朗声道:“后勤组辛苦了!一排共37人,全员到齐!”
仓储区里,朱文韬少校正倚着堆成半人高的木箱,手持平板电脑核对名册。
冷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令那审视的目光愈发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