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第二页贴着两张泛黄的照片:左边是1965年结婚时,老伴穿军装戴大檐帽,她梳着齐耳短发别着红头绳;右边是去年社区拍的金婚照,两人坐在轮椅上,身后是贴满奖状的白墙。
警察则是挥舞着警棍,连连喝斥:“后退,全部后退,船还没到,急什么?”
警戒线的死角处,穿电焊工制服的男孩正把银项链往女孩手里塞,链子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吊坠是朵歪扭的小雏菊,他在五金厂辛辛苦苦干了三个月,用加班费换的。
男孩把项链擦得发亮:“戴着,等咱们到了安全区,我再给你买金的。”
女孩穿着起球的灰色卫衣,胸前印着褪色的“职业技术学院”字样,那是她考上大专那年买的。
“这个也很好了。”她把自己的身份证塞进男孩口袋,“别忘了我身份证上的地址,”她勾住男孩的小拇指,笑得比哭还难看,“要是我被咬了,你就拿这证去烧给我,省得我变成怪物了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武警的防暴盾牌在混乱的人流中几乎被撞成碎片,资深武警吴志勇用后背顶住摇摇欲坠的防暴盾牌,盾牌中央凹进去一大块,是半小时前被个汉子用钢筋砸的。
“都稳住!船还有十分钟就到!”他的嗓子哑得像破风箱,左手悄悄摸向腰,那里别着把92式手枪,一旦情况失控,那将不得不开枪。
年轻警察胡从明又被撞得踉跄半步,盾牌差点脱手,他看见穿呢子大衣的老太太正用冻僵的手擦老伴嘴角的涎水,老人歪在轮椅上,后颈的暗紫色瘀痕比刚才更深了,像是被人踹的。
胡从明突然想起自己的爷爷,临终前也是这样歪着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咬了咬牙,趁吴志勇不注意,悄悄把盾牌往老太太方向挪了五厘米,鞋子却在冰面上打滑,差点摔个屁股蹲。
雾角声中,\"岛礁号\"的轮廓在所有人的视野中逐渐清晰。
这艘1993年由汉堡船厂建造的货轮,船体锈红得像块风干的腊肉,锚链上缠绕的海藻早已冻成黑色硬壳,随船身晃动时簌簌掉落。
船头\"deutschland\"的德文铭牌被喷上歪扭的中文\"岛礁号\",油漆顺着铁锈流淌,形成一道道暗红的泪痕。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