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飘落的不仅是雪花,还有未燃尽的手榴弹木柄残骸,它们带着余温砸在冰面上,腾起阵阵白雾,像极了为这场屠杀撒下的纸钱。
民兵班长趁机挣脱澹台明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您自己看看!\"他指着街道远处,那里的感染者已经爬上二楼,利爪抠进阳台窗檐,挥舞着武器,使劲砸击着玻璃窗,“它们会包抄!咱们这点人,连给它们塞牙缝都不够!我老婆怀孕八个月了,我不能死在这儿”
“就你他妈有老婆?”澹台明怒吼着扣动扳机,子弹擦着班长耳朵钻进雪地,“给我滚回去,带你的人把巷口堵死!要是敢退,我下一枪就打你膝盖,让你冻死在这儿!”他从腰带上扯下枚手榴弹,塞进班长手里,“拿着!实在顶不住就拉弦,至少能换几个垫背的!”
班长盯着手里的手榴弹,冻僵的手指在拉环上徘徊,最终一咬牙,将步枪枪托狠狠砸在对方膝盖上。
冻得发硬的木质枪托磕在髌骨上,发出瓷器碎裂般的闷响。
澹台明单膝跪倒时,班长已经转身冲进溃逃的人群,手榴弹在他手中晃出一道弧线,拉环已经露出半截。
古往今来,溃逃一旦如冰面开裂般蔓延,便是寒风吹不散、刀刃斩不断的雪崩。
当第一个逃兵的脚步碾碎雪地冰层,恐惧便顺着裂缝冻穿所有人的脊梁,任你是握枪的手还是压弹的肩,都抵不过千万双调头狂奔的腿掀起的雪雾。
更远处的建筑顶部,黑影们正用各种方式攀爬:有的用牙齿咬住排水管,利齿在金属上留下深深的齿痕;有的推着报废的出租车,轮胎与地面摩擦迸出的火花被风雪扑灭,露出轮胎下光滑的冰面反光;还有的叠成罗汉,试图爬上建筑,借助人类防线上的重火力盲区,掩护向前推进。
“撤退!往商业区中心收缩!”老孟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颤抖。
楼下的沙袋防线已被啃出多个缺口,澹台明被三个感染者按在地上,皮带在空中甩出半道弧光,却再也抽不下去。
郑科长不知何时蜷缩在了垃圾桶里,西装裤脚的开线处露出静脉曲张的小腿,脚踝上的老年斑因恐惧泛着青紫色。
垃圾桶底部积着半尺深的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