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视整个恂郡王府邸,果然在西院瞧见袅袅炊烟与十数个穿着黄袍的道士。
方宁悄声往西院去观察,恰见赵悦从西院的一间房中走出,手里还拿着面铜镜,不断梳着自己柔顺的乌发,嘴里不满的嘟囔:“滚开!父亲,我说了我没事,你能不能别成天让那些道士在我院中做法?”
恂郡王瞧着赵悦那在月色下,死气沉沉的脸,似是一下子苍老了很多,疲惫道:“是我作孽,才让你性情大变。我该如何向你死去的母亲交待啊。”
赵悦闻言呵呵一笑,眼底尽是阴狠,干脆将铜镜摔碎,逼近恂郡王,阴恻恻道:“父王,我不过换了一张脸,那女子是自愿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任何问题,你总神神叨叨的做什么!你堂堂郡王,还怕这些?”
恂郡王指着赵悦的手都在发颤,握着符水化成的汤药,送到赵悦嘴边,一半生气,一半哄着,“道长说了,这种换脸操作不当,是会把那张脸的气运、心性一并带到你身上的,你就是被那张脸的主人附身了!若不是,你怎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以前你虽骄慢任性了些,但绝不会是这个性情。你是中了妖祸。换了一张脸,连魂儿都变了。乖女儿,快喝了这碗汤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悦一手打翻汤药,怒目圆睁,一字一顿地朝着恂郡王道:“我说的你没听懂吗?让他们滚!”
恂郡王气结,胸膛急促起伏数下,一口鲜血喷涌,被下人簇拥着,送了回去。
方宁将这场闹剧看尽,没急着离开。
等西院回归冷清,一阵寒风过,将赵悦的发丝吹起,露出那张完好无瑕的面庞。
她又看了一会儿,发现赵悦见恂郡王吐血,只是冷眼旁观,打了个哈欠,便回屋去了。
方宁跃上赵悦的房梁,揭开瓦片,见赵悦已经卧床休息,送了点迷烟进去,只等赵悦呼吸平稳,才敢进屋探查。
她的手抚着赵悦的下颚两侧,平整异常,丝毫没有覆面的痕迹。
怪了。
她再次摸索一巡,见赵悦的脸上确实没有被人皮覆盖的模样,才死心离去。
但恂郡王的对话历历在目,萦绕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