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懒洋洋地靠在榻上,嘴角一翘:“出自某个被赶下车、马踏风尘的落魄侯爷之口。”
玄奘一愣,随即失笑:“原来是李檀越所作。”
“贫僧方才还以为,哪位隐世高士遗篇,被檀越偶得。”
而李北玄捏了一颗葡萄干,含混不清的说道:“大师啊,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觉得这诗我作不出来?”
玄奘闻言轻轻摇头,眼中含笑:“贫僧曾听闻,檀越在京有诗仙之名,便知檀越胸藏丘壑。只是此诗锋芒更甚,竟似将天地日月都纳入了愁肠……”
玄奘轻叹道:“若不是心中有大自在,如何能写出这般‘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的句子?”
他倒不是觉得,李北玄没有写这诗的文采。
只是纳闷,以他的年纪,怎会写出这样沉郁又透彻的诗句?
这分明不像一个正值盛年、意气风发的权贵该有的心境。
倒像是一个看尽世态、渡尽劫波之人,在风霜中坐看云起、了悟无常之后的一声低吟。
想到这儿,玄奘眼中浮出几分怜惜,又带些恍然。
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北玄一眼:“不过……贫僧倒有些好奇。”
“像檀越这般,看似洒脱,实则藏锋于怀的人,世人眼中是放荡不羁,是恃才傲物,可贫僧却以为……檀越是太明白了这世道,才懒得与之周旋。”
李北玄闻言,眉梢微挑,懒洋洋地道:“哦?那大师且说说,我这‘不与世周旋’的法子,是该赞还是该贬?”
玄奘合什一礼,肃然道:“无褒无贬。世间众生,各有因缘。有人入世济苍生,有人避世养真性。若檀越愿醉酒当歌、快意恩仇,那便是你的道。贫僧不评是非,只愿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