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世子妃了吗?”
阿影把头垂得更低了:“回殿下,还没有。”
“你说,将地宫赐予她作寝宫,好不好?”
“地宫那么大,她在里头也不会觉得闷。”
“只是太暗了些,装饰也老旧……”
“过几日,你派人去修葺一番,如何?”
徐渡幡一连说了许多话,但阿影知道,那其中大部分不是说给他听的,是徐渡幡的自言自语。
阿影只觉得这个从前淡漠的主子如今变得无比像魔鬼,从前他还只是阴晴不定了些,如今却有些草菅人命了。
“是,属下过几日吩咐人去办。”
徐渡幡没有回答,直愣愣地看着天边那弯月亮。
乌云渐渐游移过来,将它的光辉遮蔽,只留了一个虚影。
徐渡幡垂眼不敢再看,他只怕就是那遮住明月的乌云吧。
可人一旦得到了自己从前没有的东西,就全然无法再失去了。
待将她找回,他必定会将她永远关在地宫,永远束缚在身边。
他再也不会信她任何一句话,唯有束缚住她的翅膀,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要怪,就怪她看走了眼,非要来招惹他这个残疾的怪物,如今被缠上,便永世都挣不脱!
男人清瘦的身姿坐在轮椅上,临在窗边沐浴月光,清冷非常。然细看他的容色,嫉恨扭曲如厉鬼,满是爱而不得的狰狞。
……
风月同天,月亮,只有那一弯月亮。
徐渡幡恨那轮月亮,宋斩秋却在月光的抚慰下睡得很安稳。
她终于吃了顿饱饭,而后拿起匕首,偷偷在屋中放了一碗血,浇在窗前那盆六月雪盆景里。
放血的法子实在伤身,系统说是五六日便会起效,她必须要在恰巧的时机让徐渡幡知道,她是中了蛊虫,背叛他情非得已。
至于那个蠢钝的太子,她便要顺手让他失去自己最珍视的东西。
尊严,和他屁股底下那张东宫的椅子。
徐渡幡既然杀了寿王,必然不会让他这位父亲白死,一具尸身作投名状。他是皇帝想认回去的儿子,只要他愿意,哪有认不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