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家可有子嗣?”
没等人说完,霍重九便直直打断了母亲的话。
霍夫人丝毫没察觉儿子的异样,面上流露出些许慨叹。
“我听你父亲提过一回,他发妻早亡,只留一个女儿,此后也一直未续弦,全心全意拉扯妻子留下的一点骨血。当时你父亲邀他来时,他的女儿也跟着来了,你当时顽皮非要在院子里射箭,吓得那小姑娘一不留神就跌进了池塘,你父亲气得要命,还当众打了你两鞭子叫你赔礼道歉,也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随着霍夫人充满感慨的叙述,一段已经被霍重九遗忘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像是掩在画卷上的尘沙被风吹散。
他想起来了。
七岁那年,他跟段儒打赌要射中花园里梨花树下挂着祈福的荷包,中间还需隔开一整个池塘才算作数,可当他拉满弓箭矢飞速射出时,好巧不巧院子里养着的丹顶鹤忽然飞起,撞在捡箭上,又猛地跌落在一个小姑娘脚边。
那小姑娘慌得脚下踩空,落进池塘,他想都没想便跳了下去救人。
可他年纪小,秋日的水又冷得吓人,每扑腾几下便没了力气,后来还是跟着的段儒叫了人来才将他们两个救了起来。
再后来,阿爹将他打了两鞭子,又让他去跟那小姑娘认错。
可小姑娘趴在她阿爹的肩头,红红的眼睛只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他才知道,这个被她吓得落水的小姑娘,正是父亲请来的画师的女儿。
“敢问母亲,江大人的女儿叫什么名字?”霍重九问道。
霍夫人思索了一阵。“好像叫岁华。”
霍重九心中一怔,其实方才不必母亲回答,他也知道江岁华就是他七岁时遇见的那个小姑娘。
难怪,难怪江岁华告诉他名字时,他会觉得耳熟。
记忆里小姑娘通红着眼眶的模样和江岁华在木屋里看他的那股劲儿,几乎一模一样。
还是一样的漂亮,一样的倔强。
霍重九沉思片刻,忽然朝外朗声。“备马,去段家。”
霍夫人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霍重九却已经朝她拱手告告退。
霍夫人看着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的儿子,心底直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