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成帝叹了一声,杯盖擦过边沿,“阿纵,你说,天怒人怨,难不成朕当真要亡了这宜国百年江山?”
当然不是。
凌当归在心里默默地接了一句,是你儿子我。
亡国非一人之力。凌当归凭心而论,撬动宜国根基的是天熙帝,在他在位期间,宜许两国止战的二十多年,却不修武略,朝政荒废,只知苛政杂税,大兴土木,求仙问道,一心长生不老,而置苍生于蝼蚁。
嘉成帝继任,以清君侧粉饰太平,实际上确实是起兵造反。长达一年的战争,将摇摇欲坠的宜国再添了一把火。或许心中有愧,他在位期间,励精图治,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洗刷名声,然而天命不佑,死得早,死于自己儿子手里。
真正葬送了江山的,还是原主凌纵。与其叔叔天熙帝,一脉相承的昏君、暴君,沉溺享乐,在乱成一锅粥的局势中,竟还想着遣使者去天下搜寻美女入宫的货色。
最终,本就摇摇欲坠的宜国,轰然坍塌。
现在,这个剧情已然开启。
凌当归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先劝嘉成帝:“父皇,您忘了?洪灾、饥荒、瘟疫、战争,天熙年间便频发,而天熙帝何曾上过心?如今又起,又有何不寻常?不过是从未得到妥善处理罢了,我们要替天熙帝擦屁股,天下不知,又怎么能怪到父皇头上?至于春天下雪,虽少见,却也是正常的。这个一日开梅花,倒是吊轨,儿臣觉得极有可能是人为捏造,蓄意兴风作浪。”
嘉成帝被这么一说,果然心定了定,“也是,朕倒是乱了。”
凌当归点了点头,做出不可一世的无知与轻狂道:“况且宜国江山万年,怎么可能会亡呢?父皇莫被这些无妄的征兆和小人迷惑。”
他来自新世纪,须知天下无不亡之国。
嘉成帝笑了笑,“还是阿纵看得透。父皇召你前来,为的是监国一事。父皇已决定亲征仞州,荡平乌塔与这些谣言,此番也更利于咱们宜国的根基。”
凌当归自然表露高兴,“父皇且放心,儿臣一定将宜国治得妥妥当当。”
他已经看到,白花花的积分正向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