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翻过一页,顺着看下去,突然愣住,手指落在账本一处的墨色字迹上。
丁湘露。
遥春县的落花巷里一处宅子,凌当归站在门前,却步如灌铅。
还是闫庚推开了门。
素衣女子正梳妆整齐地坐好,昏暗的屋子里,跳跃的火光照亮她如枯槁一般的容貌。她正烧着东西,好似是书信。
风絮最先反应过来,迅速夺过剩下未烧完的书信,交给凌当归。
凌当归看过书信,慢步上前,将祭文放入火盆中,沉默半晌,才道:“是谁指使你的?”
声音沙哑,亦低沉。
丁湘露若无其事,继续烧着纸钱,道:“我想杀你,还需要人指使吗?”
凌当归语滞,“抱歉。我的意思是,谁给姑娘引的方向,暗示你去点星楼的?”
点星楼隐秘,丁湘露自小生于雁州,知道的可能性很小。
“没有人。”丁湘露冷静至极,只有偶尔抬起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凌当归浓烈的恨意。
她怎能不恨?
姐姐死于他手,兄长死于他父的阴谋之下,在雁州反叛时,老人熬不住,早已病逝。
全家,如今只剩她一人了。
即便凌当归给了她数不尽的银两,给她安置平安余生,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伪善的狠毒,让她恨得眼睛滴血。
要么杀了他,要么自己死,这一切才能结束。
凌当归知晓她的心思,却无力,也无话可说。原主的罪孽,到如今,已是不死不休,他也无奈。
又是半晌沉默,屋内火声噼里啪啦。
凌当归知道,从丁湘露这里,是再也问不出任何东西的。她已绝望,除了恨意,再无牵挂。
她要死。
凌当归想阻拦她,却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劝她活下去。
凌当归关上门,阳光很暖,他从脚底下却生出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滴——获得300积分,累积积分。”
又过了许久,凌当归手心冒汗,时冷时热,他闭了闭眼,声音里带着难以掩藏的哀恸,“进去搜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