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南垂眸,牢牢地握紧了玉佩。
韦松半夜听见鸟雀叫个不停,起身准备逮了吃掉,却见秦王身影单薄,坐在馆驿的门廊下,不知道低头做什么,披着一身月华如练,瞧着竟有些寂寥。
韦松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罢了,轻手轻脚地退回去。
两个时辰后,天幕微亮。
东宫的灯火又亮了。
七八个宫女,头一回近身伺候太子殿下更衣梳洗。
凌当归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眼圈好像有点发黑,这几天都瘫着气色有点憔悴,纠结二三,还是决定让宫女去找些妆粉来遮一遮。
力争不在陆观南面前露怯!
而在郊外的馆驿里,天蒙蒙亮,继续出发。
车马在秦王的授意下,行得颇快,约莫一个时辰,就进入了清都繁盛中心,鼎沸人声入耳,依稀恍然如梦。
陆观南掀开车辇的帘子,仿佛觉得自己又变回了陆观南。
清都,他生活了十七年,一花一木,一砖一瓦,早已是再熟悉不过了。
仪仗车马正在含水街上行走,方才有个巷子名唤彩云,从那边往东,再往前走约莫一盏茶,便是昔日祁王府。
含水街一路向前,两岸栽春柳,漱河上波光如绸。
韦松是首席使者,驾马而行,见陆观南这般看着,抿唇沉思,不由垂首道:“殿下可是有些紧张?”
陆观南动作一顿,没说话,默默将帘子放下。
韦松轻轻一咳,掩去笑意。
也是,一来身份转换,故地重游,二来又是即将见到“心上人”,怎么能不紧张。
含水街通往皇城外圈的广平门。
按照规制,宜国会派人来接应,接应的人无外乎丞相、鸿胪寺卿或者身份高贵的皇子。
凌宥病死在流放途中,如今宜国便只有一个皇子,即太子凌纵。
那么……他会来吗?
陆观南平了平略显紊乱的呼吸,下意识又握紧了玉佩。这几乎是惯常了的动作,如同吃饭睡觉一般。
陆观南哂笑,也不怪昭平帝暗骂他没出息。
他也觉得自己没出息。
一颗心,发散出来的所有心思全堆在那个人身上。临走前,还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