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停,他又道:“这些日子,在下总回想起那日马车翻覆之事。女君明知在下识破了身份,仍然救了在下,可见女君心存良知。”
他说这些,孙微其实有些汗颜。
祖父确实对她尽心教导,但上辈子,她爱慕荣华,说不上是什么好人;
司马隽确实对她多有考察,但上辈子的经验可知,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慧眼如炬;
至于那日马车翻覆之事,孙微知道,自己对庾逸不是没有起过杀心。
“妾并未救公子,只是世子及时赶到罢了。”孙微谦逊道。
“不杀即是救,”庾逸道,“在下在晕厥的最后一刻,瞧见女君拔下簪子。女君那时在想什么,在下知道。”
孙微结舌。
看着孙微错愕的神色,庾逸继续道:“那时,在下无力阻止女君。但女君毕竟没有动手,为何?”
孙微想,祖父称赞过的人,果然都不是善类。
“妾不忍心。”她老实道,“妾知道祖父对公子很是喜爱,妾不能辜负祖父。”
庾逸听得这话,笑了笑。
“女君不但救了在下,也是救了自己。”
“怎讲?”
庾逸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纸条。
孙微接过,认出了正是那日让殷闻采买香料的单子。
看到它,孙微终于明白,自己到底是在何处露了马脚。
“那日离开谭掌柜的铺子后,在下又折返了回去,在谭掌柜处留了一封信。若在下遭遇不测,谭掌柜便会将那封信送到世子手里。”庾逸道,“那信上就写着女君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