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抛弃一切?”
他声音急促,仿佛逼问,又像是在逼自己想明白。
然后,他终于看懂了。
“除非……你并不是放弃,而是……”
“引蛇出洞。”
四个字,几乎是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他瞳孔放大,眼神中浮现出深刻的悚然与敬畏。
“你诈死,是为了让我们这些人……暴露。”
“让敌人浮出水面,让晋王动起来,让太子旧部清洗,让所有布局……开始加速。”
“你把自己从棋盘上抹除,却反而成了藏在棋局下的那只手。”
“我们在明,你在暗。”
“你不需要现身,只要我们动手,你就能……顺势反杀。”
“你疯了。”
“你真的疯了。”
他声音带着颤意。
“你把自己的生死赌进去,为了布这一个局……”
“到底是为了什么?”
“值得吗?”
他喃喃着,喉咙里血再次涌上。
这一刻,所有的困惑、敬佩、不甘与茫然交织成最后一句低语:
“原来……你不是死了。”
“是……我们都活得太明白。”
“所以……才输得这么彻底。”
话未说完。
风吹落树枝,拂过他脸颊。
他忽然感觉不到痛了。
身体,轻得像是飘在云端。
意识,也开始一寸寸被黑暗吞没。
眼前那道人影,越来越远。
他想伸手。
可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我们输了……”
“输了啊……”
“萧……”
“宁……”
最后两个字,他没能说出口。
他的嘴唇动了一下。
然后,彻底没了声息。
夜风止。
尘土落。
山林之间,安静得仿佛从未发生过一场大战。
付长功的尸身,侧卧在破碎石板之间。
手中,仍紧握着那柄断剑的残柄。
面容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