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倒吸了口气:“笼玉姐姐确实……”
“不行!”她突然急得直跺脚,“笼玉姐姐如今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要是去叫她,必然会被老夫人知道,到时候……”
“无妨。”
柳霜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你只管去叫人就是。”
二丫看她和高婆子都点了点头,自然也就没话可说,连忙去了。
她在路上已经和笼玉说了这意思,等笼玉一进来,柳霜序就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两张相似的脸。
她拿起口脂点在笼玉唇上:“怕吗?”
笼玉眼睛闪了闪,突然跪下:“奴婢这条命,早就已经是祁家的了,虽然老夫人总觉得我包藏祸心,可奴婢当真没有半点私心,如今有机会为祁家效命,奴婢自然不会半分怨言。”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柳霜序笑道。
三更过半的时候,柳霜序亲手给笼玉系上自己常穿的藕荷色披风。
月光下,少女挺直的背影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她,坐着祁府的马车往城外寺庙去了。
“夫人真要亲自去换毒酒?”二丫声音直发抖,看着她往脸上抹暗色的粉。
柳霜序贴好最后一道皱纹,镜子里已经是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如今夫君不在,我不能硬碰硬,可西域人既然敢来,总得让他们尝尝自己酿的苦果。”
城南驿站在雨夜里像个蹲着的怪兽。
柳霜序拄着枣木拐杖,颤巍巍地往西边厢房走。
檐下挂着的波斯灯笼投下血红色的光,照得门口两个西域侍卫的弯刀直泛冷光。
“老婆子来送醒酒汤。”她哑着嗓子咳嗽,掀开食盒露出冒着热气的瓷盅。
侍卫狐疑地打量她佝偻的身子,正要掀盖子检查,院子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胡琴声。
趁他们分神的工夫,柳霜序袖子里的银针已经扎进了两人的后颈。
厢房里一股子浓重的麝香味。
柳霜序摸到桌上的鎏金酒壶时,发现壶身居然温乎乎的——分明是刚用内力温过的毒酒,她正要把备好的酒壶换上去,突然听见门外有人用蹩脚的中原话说:“使者大人,舞姬们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