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王抬头,恍然间以为自己上朝。
他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忍不住暗骂,大逆不道。
“你们的心意我知道,可平北乱是当年的顺……煊太子敦促才得前行,兵马,粮草辎重,都是她一力促成,便是洛阳内乱,她也不曾召我们回京平乱,你们的恩人不是我,是当今皇上。”
堂内众人个个面露异色,或是不认同,或是不满,更有不屑者,却无一人发声。
广阳王看着眼前胡服加身的众人,无端替高祖悲凉不已,为了大周各族融合,统治稳定,高祖努力了一辈子,不过三代,竟是又要倒退回去了。
这当中三代君王,全做了白功。
他禁不住想到了那个最初与他针锋相对,却一箭射中熊罴的元煊,一时百感交集,暗夜独行,想方设法筹谋,保下他来北地平乱,即便他最初不肯为她所用,却依旧敢让他守在大周最紧要的地方。
求同存异,这是新帝所言,可天底下全是党同伐异之人。
他忍不住放下握箸的手,方才想起刚刚入室内就座之时解下了佩剑。
士为知己者死,如今知己者继位登极,他镇守北疆,既然安定不了北方,也难报她在后方的支持。
“若你们方才所言皆是发自肺腑,那你们要做什么呢?”
穆平与平城族人对视一眼,思量再三,方才开口,“我们都知道明公对大周的忠心,可如今局势,便是太子已死,难道宗室里头就没有旁的成年男子不成?哪里轮到她一个妇人继位主政,不合礼法,荒谬可笑。”
“今日设宴,只为向明公表明我们这些臣子的心意,明公在我们心中便如同神明,若明公不弃,我们愿奉明公为主,重兴大周。”
眼见元潜满脸的不赞同,穆平忙道,“自然,我们也知道明公心性坚定忠正,不愿以一己之身乱大周风云,可女主天下万万不可,明公不愿,自可推举新君,我们相信明公的眼光!更愿意跟着明公!”
另有一当地豪族越过长案走到堂中跪了下来,仰头对着元潜哭道,“难道广阳王不知道我们平城旧族如今有多落魄吗啊?难道广阳王不知道北镇军户如何惨淡苟活吗?您来北地平乱多次,也看了无数凄惨流亡的军户,我们也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