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陆景深掀开白布时,林星晚胸口还别着那枚染血的纽扣。护士递来沾着血渍的日记本,最新一页写着:\"今天在琴房咳血弄脏了他的校服,偷偷藏了第二颗纽扣,像偷到了月亮。\"
往昔画面突然清晰——她总在板书时按住心口,钢琴课后偷偷吞药,还有那夜他踹开酒店房门时,床单上大片暗红根本不是处子血。诊断书最后一页的日期是相识那天,医嘱栏写着:严禁情绪波动,预估存活期6个月。
陆景深抱起她轻得像羽毛的身体,腕表显示她停止呼吸的时间,正是他命令管家切断医院氧气供应的那一刻。窗外暮色如血,他忽然想起她说\"维也纳太远\"时,睫毛上凝结的霜花。
梅雨季的琴房爬满青苔,陆景深打开尘封的三角钢琴。琴键间躺着玻璃药瓶,便签上是她晕开的字迹:\"景深,其实我偷了月亮的三秒钟——你教我弹《月光》时,心跳到150的那三秒。\" 雨声渐密,他颤抖着按下和弦,鲜血从咬破的嘴角滴在泛黄的乐谱上。
顶楼的风卷起诊断书,最新日期显示着恶性室间隔缺损。陆景深望着林星晚常坐的飘窗,突然轻笑出声。三十八层高空坠落时,他握紧的纽扣刺入掌心,恍惚看见穿米色毛衣的姑娘转过头来,钢琴声里落着那年冬天的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