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沿轻转,恰好承住一叶飘零的金箔。
最后一杯酒在桌面画出蜿蜒溪流。冷祁连按住欲起身的盛怀安:
“第三巡依旧敬你。”他苍老的手指划过酒渍绘就的曲线。
“护着只只周全已是难得,还要劳你掘地三尺清理门户”酒盏轻叩桌面,溅起琥珀色的叹息。
盛怀安垂眸望着那道未竟的曲线,食指蘸着残酒续写横竖。
酒痕在秋阳下泛起粼粼波光,最后一笔收锋时,“姩”字的棱角刺破水渍,像刺青烙进木纹。
“只只既是我太太,”他指腹摩挲着字痕,衬衣袖口洇开深色云纹,“肃清家门便不是情分,是刻在婚书上的本分。”
茶室陷入奇异的寂静,唯有酒香在秋阳里蒸腾。
思绪回笼之际,盛怀安将下颌轻抵在女孩儿发间,温热的吐息拂过她的耳垂:“你是我融入骨血的珍宝。”
夜露在玻璃上凝成霜花,却化不开他嗓音里浓稠的蜜意。
安姩在男人扣住她后颈索吻时,坏笑着偏头,茉莉香氛混着发丝掠过他紧绷的下颌线。
“等等——”尾音浸着蜜糖般的笑意,她指尖抵住他滚动的喉结,“户口本上,安姩仍是未婚诶。”
盛怀安眯了眯眼,托住她腰臀的掌心骤然收紧。
沉香氤氲中,他眼底翻涌着熔岩般的暗涌:“婚书还在保险柜里锁着,要我现在拿出来给你看么。”
安姩笑盈盈望着他,“如果”
话音未落,便被吞进灼热的唇齿间。
男人攫取她的气息如同捕获逃逸的星光,指节深深陷入檀木纹理,在案面刻出新月状的痕迹。
“没有如果。”喘息间溢出的字句浸着血色的执拗。
“从你在婚书上签下名字那刻起,轮回簿上你我的命纹便烙在一处。今生若嫌短……”
他忽然含住她耳垂轻咬,“便向阎君赊来世。”
窗外梧桐叶的飘落速度被无限拉长,最终悬停在离地三尺的月光中。
安姩望着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恍若望见经年不熄的长明灯。
她伸手勾住他的颈后,在唇齿厮磨的间隙呢喃:“我爱你……”
滚烫的泪却先于笑意坠在他心口。
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