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事无巨细照顾他的从来不是什么护工,而是池砚之。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老天要惩罚他却要捎带上池砚之呢?
池砚之那双用于画设计稿的手每天给他按摩,帮他翻身,他却无法回应半分。
他很想死掉。他不想拖累池砚之。
他又不想死掉,他不想池砚之为他付出的精力花掉的时间都白费。
可他终是迎来了生命的终点。
只是他没想到那也是池砚之生命的终点。
看着池砚之被大火吞噬的那种心痛甚至比他尝受过的痛苦剧烈千万倍,他明明死过一次,却觉得自己又被凌迟。
陆珩垂眸望着池砚之空荡荡的手指,轻声说:“阿砚,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一次换我来珍惜你。
你走的时候该有多痛?我何德何能让你做到如此地步。
翌日清晨。
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室内,池砚之眼皮动了动,意识尚未回笼,硬生生被腺体的剧痛给疼醒了。
他坐起身,急喘几下又屏住呼吸,攥着薄被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耳膜里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伴随着悠长尖锐的鸣音,心脏剧烈跳动,像是下一秒就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池砚之咬牙缓过这一阵疼痛,虚脱般重重仰倒,用靠近床头柜的那只发麻的手捞开抽屉,费力地摸索着。
药呢?
想起什么,他蓦地停了手。
药昨晚就吃完了。
他瞪着迷蒙的眼睛,简约的天花板吊顶前晃出陆珩的身影。
他心底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一股怒气。
他可以包容陆珩的所有,但他都答应离婚了,陆珩何必如此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