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钰接过托盘上的密函,火漆印着靖安侯私章:“父亲要你以商队名义潜入南唐。”他展开舆图,指尖划过阴山隘口,“三日后启程,白露随行。”
白露猛地攥紧江蓠衣袖,指节发白。案几上虎头鞋被碰落,那是他们夭折孩儿唯一的念想。
“怕了?”晏菡茱俯身拾起小鞋,“当年我随父亲镇守北疆,见过被南唐铁骑屠戮的村庄。”她将小鞋放回白露掌心,“七尺男儿护不住妻儿,才是真可怕。”
江蓠眼底腾起血色,单膝跪地时甲胄铿然:“属下愿往!”
“这才像话。”沈钧钰抛去枚青铜虎符,“商队三百护卫皆选自玄甲军,个个能以一当十。”他忽然轻笑,“到了南唐王城,记得尝尝他们的马奶酒。”
晏菡茱团扇轻摇:“马奶酒算什么?若能带回南唐王庭的狼头旗。”她眼波流转间,瞥见白露正将平安符塞进江蓠护心镜。
更漏滴至子时,沈钧钰望着密室穹顶的北斗七星:“父亲说南唐今年雪灾,战马冻死三成。”他指尖点在地图某处,“你此去要摸清他们新练骑兵的驻地。”
江蓠抱拳应诺,玄铁护腕映着寒光。白露忽然开口:“奴婢会制南唐服饰,可扮作商队绣娘。”
“好个伶俐丫头!”晏菡茱取下鬓边累丝金凤插在她发间,“三日后我要看到商队所有人的南唐装扮。”
密室石门再次开启时,天边已泛鱼肚白。江蓠扶着白露走在青石小径上,晨露沾湿了裙裾。他突然驻足:“若我回不来。”
“那我便去阴山找你。”白露将平安符按在他心口,“生要见人,死要收尸。”
正厅传来瓷器碎裂声。晏菡茱掀帘望去,见沈钧钰正将密函凑近烛火:“父亲说纪胤礼买通了兵部侍郎,想调任北疆。”
“痴人说梦。”晏菡茱团扇轻摇,“北疆大营的刘参将是父亲旧部,最恨这等钻营之徒。”
沈钧钰忽然揽她入怀,沉香气息扑面而来:“待江蓠归来,我带你去雁鸣山看雪。”
“世子还是先养好腿伤吧。”晏菡茱指尖戳在他未愈的右膝,“妾身可不想背你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