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本虚。我崽啊。看你这一辈子,从小到大。就是现在你做的这件事情,总算是认了真。比你以前在木里生产队拉二胡,那是要认真多了。”
在老屋淡淡的灯光底下,妈妈双手抚摸入学通知书,久久地拿在手中,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又看着陈本虚,说:
“崽啊,这真的,就是你的通知书啊。这对于你来说,那是多么好的事。这两年时间,你一定什么也不要想,也不要做。认认真真学习好。”
“我晓得。”
“不过我看呢,这张通知书。它对于你来说,整整的,迟来了差不多有二十年时间。要是早来一些,那可是更加好的事。”
“怎么说呢。”
“要是它早来二十年啊,那我的崽,你就不是这样子的了。这该死的时间啊,给了人好多希望,也不知道伤害了好多人。”
妈妈说着话。陈本虚就看见。在妈妈的眼睛里,噙着一颗大大的泪花。那个样子,似乎比陈本虚这做儿子的,心里头还要高兴。
仿佛是她自己,要去北方城读书似的。接着的就是,妈妈悄悄问起了,陈本虚支去读书的费用,和家里一些事情的安排。
要强的陈本虚,当然是故作轻松,轻描淡写地胡说了一通。大概也是知子莫若母吧。末了,妈妈还是觉察出来了什么,遂轻声说道:
“看这样子,虽然是去上了学。现在你的日子,也不好过到哪里去。我和你爸爸,还有一些退休金,日子还是好过的。
“从现在起,还是按你考学时,爸爸说的这个,你儿子每个月的生活费,就不用再给寄了。
“你去北京大学,把那书读好,就成了。还有,你爸爸那边,要是钱的事,就不要去跟他说什么。”
“为什么呢。”
“他啊,以前那么多的狐朋狗友。没有事做,没有饭吃的人,太多了。自己的那点钱,月月都不够用。”
说完了。她看看旁边再没有其他人。左掏右扯,有好半天。居然从贴身口袋里,拿出来了一沓钱,很抱歉地笑了笑:
“陈本虚崽啊,我也没有多少钱。这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