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萱的话轻飘飘抛下,宋莹目色轻讽。
没有宋府,宋萱或许连个乡野丫头都不是,还能相安无事在砚州活个十数年?
宋萱竟敢说宋氏未给她庇护?她不愿为家族而活?
那她呢?
她在洛京谨小慎微,终日惶恐;她这十数年的努力和隐忍,又算什么?
她明明样样都能做到最好,不论学什么都是最拔尖的,却要处处受人压制!即便再好,也要低人一等!
作为宋氏的嫡女,没有强大的靠山没有背景。所以她不能太出色惹眼,给家族招来事端,也不能太平庸无能,给家族蒙羞。
她必须活得像普通世家女里最寻常的样子,必须保持和她们一个步调,却又不能是泯然众人的愚蠢。
任何不符合规矩的事都不能做,任何不讨人喜欢的想法都要压抑,路不可走多一步,话不可多说一字。
不能表现出个人的喜恶,尽心竭力和每个人都保持最合适的距离。
她连不经意的一个皱眉都不能有,和谁说话都要反复想数次。即便面对再厌恶之人,也必须笑脸相迎!
成日要趋炎附势地跟在萧如琢身后,像个婢女随从一样任凭差遣吩咐,她生怕行至踏错一步,遭万人唾骂抛弃!
一句怨言都不可说,她都这般活着了,难道她宋莹就活该如此?
宋萱说自己委屈,那她的委屈呢?!
和谁说?
她一句抱怨,只会换来一句不知好歹!仿佛她抱怨了,就是对不起所有人!
她又夺了宋萱的什么好,又有什么样的好,是连内心的想法都要克制,无时不刻受人束缚?
宋萱比她还惨吗?可宋萱不是好好地活着的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着,宋萱的不幸是她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