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拓占据上风,便要乘胜追击,将这厮当场拿下,交予天子惩戒——
他的动作忽而停顿住了。
“嗡——”
一阵微不可见的嗡鸣。
屋中佛像前的长明灯火苗闪烁,使得那佛像的脸在摇动的光线下一明一暗,笑容不再和蔼神圣,变得有几分诡异。
“咳。”
亓官拓勉强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皱眉看着手上的血色,而后戒备地再度看向崔晖。
……他彻底收敛了所有的轻敌之心,神色空前的凝重。
“你……”
“画地为牢。”
崔晖笑着说道。
亓官拓咬紧了牙关,浑身筋骨犹如被山岳压制,咯咯地发出悲鸣。
武者千锤百炼的身体,竟在这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下崩溃如脆弱琉璃。
几根曾被主人小心翼翼放在腰间的、本应被供奉在佛前、承载一个人最美好心愿的线香,也随着他挣扎的动作寸寸断裂,与尘土混合在一起。
这分明是与仲珺相同的言灵,但与仲珺每次总会手下留情、比起残酷镇压更像是温和束缚的情况不同……
这人分明是用了死劲儿,恨不得将亓官拓原地压成脆饼子。
他绝不会是崔晖。崔晖与他并肩作战数年,是个板上钉钉的武者而非文士。
这人……到底是谁……?!
崔晖,或者崔晖外表的某人低头,用剑在亓官拓目眦欲裂的脸上把弄玩具般轻轻划弄,带出一丝又一丝的血色。
“怪不得他总是喜欢用这招……确实方便又有趣呢。”
“今天你见了我,我是一定不能让你完完整整回去。嗯,只能算你倒霉……”
在亓官拓最后的清醒神智中,只能见到这人笑盈盈地将食指竖在唇前。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