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道人人都说,汴京富丽天下无呢!大姐姐,你看这楼前特特扎个彩门子,阁里还立着好些簪花娘子,也不知都是作什么的!”
乐善也探头过来,好奇道:“哪儿呢,我看看!”
后面板车上,刘妈妈和女使春来互靠着打瞌睡,琼奴则瞪大眼,贪婪地看着超出她想象的汴京繁华。
望着女儿们兴奋的侧影,郦娘子幽幽感叹:“等咱在汴京落下脚,给你们都寻上一门好亲,娘也就此生无憾啦!”
车轮滚滚,太平车吱嘎吱嘎地经过潘楼,渐渐走远。
潘楼华阁之中,宾客满座,琴曲婉转,一名貌美的歌伎正在弹唱。
酒保将细茶点心摆了满桌,杯盘碗碟,清一色的银器。他恭谨鞠躬:“东家慢用,小的就在门外,有事您招呼!”
柴安点点头,酒保告退。
席间,一名男子啧啧称奇:“今这城里头,也只有柴大郎君家财万贯,眨一眨眼,就盘下这样大的店子!可我却听说,这老主家连着三年大亏本钱,很是破了财的——”
柴安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手指,不作理会。
梁俊卿嗤笑一声:“你们这些鼠胆的,柴郎君何等人也!宫里头早放了消息,谁揽下潘楼每年两万斤的酒税,便替他划下一千家脚店来售酒,还愁往后银子不流水样地进么?”
另一名男子面露惊异:“好啊,莫说旁人得不着准信儿,就是得着了,谁又有这般魄力手段!”
“是了!是了!” 众人连忙奉承。
柴安却望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范良翰,笑道:“不是说怕风,窗户都关了,还不摘了?”
梁俊卿早就看范良翰头上帷帽不顺眼了,闻声就去拉扯。
“又不是小娘子,大男人出门谁还戴这个——”
范良翰心虚地捂住,说:“昨儿被蜂子叮了,好大一个包,别碍了观瞻!”
柴安抬手,以迅雷之势一把摘掉了帷帽,范良翰眼明手快,抓起桌上扇子挡住脸,尴尬道:“惭愧!惭愧!夜里多饮几盏,不意摔出来的,怕人笑酒醉鲁莽,望诸位恕罪则个!”
众人心知肚明,忍笑安慰:“不怪不怪!寻常事!寻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