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上次镇压水怪时,杨婵说的“神佛当听民声”。
此刻看着妹妹指尖与山民祈愿形成的光链,忽然明白:天规禁止仙凡相恋,是怕神为私情弃了众生,可若能像杨婵这样,让神心与凡心以“善”相连,或许才是天规真正的本意。
当晚,杨戬带回天庭的奏折里写着:“华山圣母杨婵,守山有功,其术‘以愿为引,以善为绳’,可补天庭‘重威轻情’之阙。”
奏折呈上时,玉帝看着殿外飘落的、由凡心祈愿凝成的仙露,沉默良久后,在末尾批了个“准”字。
百年后,杨婵在华山之巅遇见了一位背着画板的少年。
他说自己叫沈香,祖辈曾是被华山圣母庇佑的山民,如今想画下“神与凡人如何相安”的图景。
杨婵看着他眼中酷似刘彦昌的清澈,忽然想起幻象里那个劈山的孩子。
“若想画‘相安’,便去山下看看吧。”她指着炊烟袅袅的村落,“那里有医馆传了三代,有樵夫会在砍柴时给山神供上野果,还有书生写下的诗句里,将神比作‘照路的灯’。”
少年离去后,宝莲灯忽然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光,灯芯里不再有幻象,而是浮现出无数凡人与山神互助的画面——有她当年悄悄治好的病童,如今成了守护山林的猎户;有刘彦昌编写的医书,被山民们刻在石碑上流传。
杨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看,没了沉香劈山的劫,这人间反而多了百年香火。”
他手中托着一枚玉简,正是天庭新修订的“仙凡相处条规”,首条便是“神可护凡,但凭善念,不违本心”。
山风拂过,杨婵忽然笑了。她曾以为改变宿命需要对抗,后来才懂,真正的转机藏在“选择”里——选择不困于一人之爱,方能看见众生之暖;选择用守护代替执念,方能让天规与人心同频。
宝莲灯在暮色中长明,不再是囚禁宿命的枷锁,而是一盏照亮“另一种可能”的灯——原来神话的结局从来不止一种,当神学会在规则中种下慈悲,凡心便会在岁月里长出与天道和解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