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这孩子还生得十分好,大眼睛圆溜溜的,睫毛又长又密,眉毛黑鸦鸦的,简直比年画上的娃娃还要招人稀罕。
她忍不住拉着冯舒问长问短:“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家里还有几口人,这次是回来探亲,还是安家不走了。”
起初冯舒还能平静应答,可当听到后面的一个个问题,他大大的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泪。
大陈氏懊悔不迭,暗怪自个多嘴,急忙拉着冯舒安慰:“好孩子别哭,等你长大了,娶房媳妇,到时候家里又热热闹闹的了。”
冯舒更难过了,他不想长大。
太爷今年已经七十五了,在崖州,极少人能活到七十五,等他长大,至少还得十年,太爷还能再活十年吗。
十年可太长太长了,他生下来这么久,都还只有七岁。
梁青娥暗叹口气,用衣袖替冯舒拭去眼泪,正巧瞧见乐宝和六壮从屋里出来,赶忙吩咐:“你俩带阿舒去放鹅,再去橘林捡橘叶,捉鸟雀玩去。”
孩子嘛,忘性大,只要撒开欢儿跑上几圈,天大的愁绪也能抛到脑后。
听到捉鸟雀,乐宝和六壮顾不得放鹅,回房拿了弹弓,拉上冯舒就跑出了门。
晨起收的辣蓼草汁在屋檐下放着,这会儿林老虎在院外张罗草棚事宜,大儿媳在灶房忙着早食,俩丫头出门洗衣裳,三儿媳在后院骂骂咧咧不知道在干啥……
这次做的酒曲数量大,家里又忙碌不堪,梁青娥便盘算着,把做酒曲的活计分一半给老宅做。
她拉着大陈氏,正打算去堂屋说工钱工序呢,突然就听见夹道里传来咯咯咯的惊叫声。
她扭头看去,就见秦兰花头发半散,拎着不停扑腾的母鸡,从夹道走了出来。
这娘们看见她,把母鸡一举,笑的十分灿烂:“娘,把这鸡杀了,炖汤给表姥爷补补身子吧。”
看着不停蹬腿扑棱的母鸡,梁青娥都惊呆了。
这娘们昨晚上确实把俩丫头的话听了进去,只是,她要杀这只母鸡,是俩丫头春上养的那批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