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闻言一怔,片刻后苦笑摇头:“既咱们为叔侄,往后称呼上就随意些,我现在一个白身,哪里还是老爷,若不嫌弃,往后你只管叫我表叔就是,我也白得一个后辈侄女。”
梁青娥从善如流:“行,就依老爷的意思,以后咱们重新论辈分,那表叔好好休息,我先去吃饭了。”
她刚走两步,复又停下脚步,回头道:“表叔也莫要客气,以后同村里人一般,唤我老虎娘就是。”
冯敬微微颔首,目送梁青娥出门。
屋里光线越来越暗,院中却喧嚣热闹异常。
孩子们的玩闹声,斗嘴声,还有大人们汇报活计安排的声音此起彼伏。
热热闹闹吃完饭,接着就是刷洗碗筷,清扫院子的响动,间或还有妇人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声腔。
又过片刻,冯舒端盆走了进来,让他洗漱洗脚。
洗完手脚,就见有火光映到屋里,紧跟着就是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这家里的孩子竟然识字,冯敬一愣过后,旋即就是了然。
他这名分上的表侄女有牛车,家里似乎还做着酒糟生意,且他身上穿的衣衫还是细棉缝制的,种种迹象表明,他表侄女家里还算殷实。
只是,再殷实也不能供着他们这对祖孙白吃白喝,若他真能侥幸养好身体,就得思及后路了。
“太爷,你好些了吗。”冯舒小小的身子挨着他,声音里满是依赖担忧。
冯敬心里一酸,揉揉重孙儿细软的头发,温声道:“太爷觉得好多了,从喝过药后,几乎没有咳过,去院里和他们玩去,也能趁机温习温习功课。”
“哎,我去了,太爷,你有事可一定要大声吆喝我啊。”
冯舒切切叮嘱几句,依依不舍走了。
院里,梁青娥坐在屋檐下,见冯舒端着盆出来,把水泼掉后,拖了个板凳坐在了五壮身边。
短暂的诵读后,到了练字环节,五壮见冯舒没有沙盘,便把他的沙盘挪到二人中间,俩孩子凑一起写写画画。
见孩子们相处融洽,她不由弯起唇角。
然后,她转头就瞥见秦兰花正对着西厢房轻啐,她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老大,老三,和你们媳妇都进来屋里,老婆子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