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已经尽力了……”
余绯柔摇头不语。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耗磨,车上之人的生命也即将抵达终点。
实在看不得女子这般恬静平淡地等待死亡,陆宽嗓音干哑,“您可有可有未了之事?”
妇人面如纸色,闻言眼珠稍转,连皱纹里都带了温柔笑意,“有啊,我有一女,年十五,名采言若有余力还请帮扶一”
话未完,一声轻响,车上的人已然微侧阖上双目。
“余夫人!”
众人悲呼,痛哭声四起。不止是这四十几人,还有一旁随行的流民。
骡车停下,周围痛哭不已的难民也停了脚步,跪在地上自责忏悔。
是他们害死了恩人!
他们不该听信别有用心之人的怂恿鼓动,是他们亲手害死了如此难得的大好人。
余夫人怕是后悔施粥救他们了吧?
稍作停留,驴车再次疾驰,直奔城外树林。
成百上千的流民用双手挖出了一座坟墓,有人编草席,有人砍木头做棺材。陆宽选了一块平整光滑的石头,请郭相言题了墓志铭后,一笔一划地用刀尖磨刻。
崔婆子和妇人婆子们为三位逝者敛容换装,陶雅雯嚎啕大哭,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用小梳子给余夫人梳好看的发髻。
扬土填埋,粗糙纸钱纷飞,众人对着三座土包拜了又拜,“一路好走。”
前头嘈杂,楚禾靠着光秃秃的树桩对着阳光细观刀身。砍刀钝了好多,得打磨打磨,接下来的路,说不定没有时间磨刀了。
“姐姐,余夫人好可怜,她不该死的。”韩安儿带着几个孩子哭着走过来,围在楚禾身边抹着眼泪抽噎。
指腹试了试刀刃,还不算锋利,楚禾头也没抬,“可该死的人可都活得好好的。”
“那怎么能不让好人死呢?”
“不知道,有能力了你可以尝试去保护他们。不过前提是你足够强大,足够自信。”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楚禾抱起一大捆长刀回到板车,只留几个孩童懵懂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