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混沌之中。
他孤身一人,与无数狰狞的妖兽厮杀。利爪撕开他的皮肉,獠牙刺穿他的肩膀,整整两日,他不眠不休,直到最后一头妖兽在他手下化作黑烟消散。
当一切归于寂静,他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靠向身后那棵枯死的老树。树干粗糙的纹路硌着他的后背,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就连视线也因失血而模糊。
深深的疲惫包裹着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可是,他答应过阿宁的。
他答应过她,一定会等她回来。
就在他意识即将涣散的瞬间,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坐着一个身影。那人背对着他,姿态闲散,仿佛只是在此处小憩。
厉怀渊回眸,竟然是他。
对面之人竟是柴枭,他一身柔软布衣,脸上还没有那道狰狞的疤痕。他就那样随意地坐着,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目光淡淡地扫过来。
厉怀渊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一手撑着树干,强撑着站起身。
“你也要试试吗?”他嗓音沙哑,带着未消的杀意,“出手吧。”
柴枭望着他,却没有起身,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厉怀渊耳中,“打了一辈子,累了。”
厉怀渊冷笑一声,眼底泛起猩红:“不出手,就滚出去。”
厉怀渊的后背靠在树上,不服气的,他会一个个打到他们服为止,就算是来的再多,他也不怕。
想夺他的心智,痴心妄想。
柴枭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不似往日的讥讽,反而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厉怀渊身上,竟带着几分怜悯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执迷不悟的可怜人。
厉怀渊觉得实在可笑,像柴枭这种妖,怎可能会拥有怜悯之情?他一时分不清楚这是因为修髓丹反噬带来的妖识,还是他本身的心魔。
“你打了一辈子,从未败过,死在你手下的妖兽数都数不过来。可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又得到了什么呢?”
柴枭的声音轻飘飘的,竟不像是对待仇人,反而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