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战报传来时,军医处正在清点所剩无几的药草。
倭寇在战场上大规模施放奇毒,中毒者浑身溃烂,痛苦不堪。更可怕的是,这毒竟能通过接触传染,已有三名军医在救治过程中倒下,如今营中人心惶惶。
陆矶将医箱重重合上,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老夫亲自去前线看看。”
“我跟师父一起去。”清清立即站起,却被陆矶厉声喝住。
“胡闹!这毒连老夫都未曾见过,你一个小姑娘去送死吗?”
“师父说过,天赋、气节、性情,清清不输任何男儿。”
清清不退反进,声音清亮:“如今将士们在前线浴血,我岂能因是女子就躲在后方?”
陆矶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仍旧板着脸:“这不是儿戏!”
“正因不是儿戏,才更需要人手。”清清指向桌上越发厚实的伤兵名册,“前线每日抬回的伤者近百,军医却只剩七人。若再拖延,死伤只会更多。”
陆矶沉默良久,终是长叹一声:“上了战场你必须跟紧老夫,不得擅自行动。”
清清郑重点头:“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战场比想象中更为惨烈。断肢残骸间,中毒的士兵们皮肤溃烂,痛苦声此起彼伏。
清清强忍胃中翻涌,跟随陆矶穿梭其中。她亲眼见证了一个士兵从中毒到发作的全过程。
先是指尖发黑,继而蔓延至全身,最后在剧痛中咽气。
“避免伤口接触!”陆矶高声指挥,让众人将伤者分类安置,“用纱布隔开!”
没有医帐,没有桌案,他们跪在血水泥泞中施救。
“压住他!”陆矶厉喝,用绷带紧紧捆扎伤员创口。
清清全力制住剧烈挣扎的伤兵,脓血飞溅,沾满了她前襟。
直到夕阳西沉,幸存者才被陆续抬回军营。
清清怔怔望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耳边仍回荡着伤兵们撕心裂肺的哀嚎。
狰狞的伤口、扭曲的面容、垂死时不甘的眼神,一切像烙铁般深深印在她脑海中。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战争,远比史书上描述的更加残酷。
“可是发现什么不妥?”陆矶抬头,见清清坐在原地拧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