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峰: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踏上了前往村小学的路。握着笔坐在桌前,脑海里全是这些年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把信纸都洇湿了一片。
记得咱们刚结婚那阵,家里出了不少事。但是你总是在有时间的时候就骑着自行车带我出去溜达。那时候日子虽然过得匆忙,可只要你在身边,我就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后来,我们有了女儿,生活渐渐被柴米油盐填满,我好像很久都没对你说过“我爱你”了。
这次决定去支教,我知道让你为难了。你在井上辛苦工作,回到家还要操心家里的大小事,我却要离开。其实,我又何尝舍得离开你呢?
可当老师告诉我,村小学的孩子们连像样的课本都没有,教室屋顶漏雨,冬天寒风直灌,我就想起小时候在村小读书的日子。那时候,我多么渴望能有一位好老师。现在,我有机会成为那样的老师,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转身离开。
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前段时间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度劳累很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问题。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每天按时吃饭、休息,要是身体有一点不舒服,我会立刻回来。
家里的事,就要辛苦你了。女儿我也会照顾好的。你也要按时吃饭,别总对付。伟峰等我回来,我们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永远爱你。
辛伟峰的手指摩挲着信纸褶皱处滑开的水渍,仿佛能触到王艳姝写信时颤抖的指尖。晨光透过窗户斜斜照在“过度劳累很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问题”这句话撒花姑娘,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知后觉想起这些日子她深夜伏案时压抑的咳嗽声,想起她扶着腰给女儿讲故事时发白的嘴唇。
他把信放在心口,就好像妻子还在家里一样。此刻的王艳姝正攥着摇晃的客车扶手,车窗外的土路扬起漫天黄土。三个小时的颠簸后,锈迹斑斑的“舍里小学”的木牌撞进眼帘。断墙围成的院子里,物件青砖房歪歪斜斜离着,屋顶的角缺了一块,露出黑乎乎的木梁。操场上散落着几个缺腿的课桌,角落里堆着半人高的杂草,隐隐露出块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