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瞪他一眼:“你当谁都像陈二愣子似的没脸没皮?咱家姑爷以前是干部,女娘是老师,能拉下脸叫喊啊?不叫,能来生意吗?”话虽这么说,手却摸向炕柜最上层的铁皮饼干盒。打开盒子,有个红绸布,里面裹着一张存折,这是王艳姝这多年给王妈的家用。
院子里突然静了。辛伟峰看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王艳姝穿着碎花连衣裙,笑得那么充实,简单。
“爸,你看看我的想法好不好。”王艳姝从提包里摸出一个笔记,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夜市人流量,“我和辛伟峰上次去夜市,观察了客源咋样。”
“嗯,计划很详细。我和伟峰观察了几天之后,麻烦,松城的纺织厂后门那条街,每晚下班的工人乌泱泱的。我要是支一个手擀面的摊子,在搭配上小咸菜自主······”
“面摊?”王父笑得胡子直颤,“要干就干大的!爸帮你找人焊炉子,除了面条之外再琢磨别的主食。”
王妈突然抽了下鼻子。辛伟峰这才发现岳父的鞋破了一个洞,大脚趾从回袜子探出头来。窗外的夕阳把家里的红砖染成橘色,不知谁家孩子在唱“一九九二年,又是一个春天。
三天后的傍晚,辛伟峰蹲在五金门口焊铁皮车。电焊火花溅在藏蓝工装裤上,烧出星星点点的小洞。王艳姝捧着账本坐在马路牙子上,来往的自行车铃叮叮当当。
“轴承贵了三毛五。”她咬着圆珠笔帽,“要不咱们用木头轮子?陈二叔说他能······”
“可拉倒。”辛伟峰抹了把汗,露出白牙,“昨儿我梦见车轱辘散架,一锅热粥全扣你新买的皮鞋上了。”他说着从工具包里掏出个铁家伙,“瞧这个,我们单位报废的齿轮改的刹车片,保准比凤凰自行车还稳当。”
夜市亮灯时,他们的小车颤巍巍停在电线杆旁。锅灶之上,不停的冒着热气。王妈腌的咸菜那是他们小摊的畅销品。新腌的萝卜干配上辣椒油一拌,再配上一碗豆角卤子的手擀面,那味道绝了。
“来份柿子鸡蛋卤面条,多给点汤,然后再要一个酸黄瓜。”一个小伙敲着饭盒叫着饿,就这样今天的生意就开始了。一直忙到9点,人才算减少,王艳姝煮面的手直抖,汤撒了一些出来。辛伟峰趁机往她围裙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