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残留的体温让我反胃。三天前,最后那袋粟米爬满白蛆时,我就该料到会有这天。寒鸦在城头啄食守军眼珠的啪嗒声,比契丹人的战鼓更叫人胆寒。
\"西城李校尉的妹子来送饭了。\"亲卫的声音在地窖口发颤。我抬头看见玉娘挎着竹篮站在光晕里,红头绳在阴风中飘成一道血痕。她不该出现在这里——这念头刚冒出来,刘三刀已经像豺狗般窜过去,黄牙咬开裹肉的红纸。
玉娘突然尖叫。竹篮打翻的瞬间,七八根盐渍人指滚落脚边,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我这才注意到她腕上新添的银镯,样式和昨天从流民尸体上扒下的一模一样。
\"哥!\"玉娘扑向地窖角落。李存忠背对我们蹲着,刮骨声里混着黏腻的咀嚼。我扳过他肩膀时,半张人脸正贴在他牙关上晃荡,颧骨上的胭脂蹭花了军甲。
李存忠的眼白已经浑得像熬坏的鱼胶。他咧开血嘴笑,喉管里挤出女人的哼唱:\"红盐雪,白骨柴\"刘三刀突然用钩子刺穿他下巴,血溅在玉娘嫁衣似的红袄上。
\"将军该尝尝李校尉的舌根肉。\"刘三刀舔着钩尖,\"活剖的最是脆生。\"
玉娘当晚就失踪了。我带着亲卫举着火把搜遍瓮城,却在残垣下找到她绣鞋,鞋尖朝着契丹大营的方向。更夫说子时见过穿红嫁衣的女子飘过箭楼,怀里抱着个会哭的包袱。
第七日大雪,哨兵在城门缝隙发现玉娘。她端坐在冰雕的王座上,腹腔被掏成空腔,塞满用红绳捆扎的肉条。我解开她紧攥的右手时,半截孩童的指骨掉进雪堆,指甲盖上的凤仙花汁红得刺眼。
当夜开始有人梦游。守粮仓的老王头蹲在灶台前啃自己的脚趾,咯吱声像老鼠磨牙。医官剖开他肚子时,滚出三颗发黑的人牙,牙缝里还卡着碎骨。
刘三刀在城隍庙摆起了香案。我踹开门时,他正把玉娘的头盖骨当酒碗,神像背后的\"瘟\"字像活蛆般扭动。\"将军可知人肉分三十六味?\"他蘸着血在供桌画符,\"饿死的发酸,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