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俭以八百骑破敌两千?”
他摩挲着战报上晕开的血迹,想起去年灵口的灾民,
“这员老将,倒比年轻人还狠。”
冕旒扫过舆图上标注的乌骨城,指尖重重戳在辽水防线。
三日后的戌时,营州都督府的铜漏滴着浓稠的油脂。
张俭抖开密旨的刹那,羊皮卷边缘的火漆印裂成齑粉,陈旧的霉味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
“特赐百炼钢三千斤,工部匠作二十人”
他的拇指摩挲着 \"便宜行事\" 四字的朱砂御批,墨迹在烛火下泛着暗红,恍若十年前李靖将玄甲军虎符按进他掌心时,溅在虎符上的血珠。
“都督,工部的匠作已到城门。”
副将的声音隔着牛皮帐传来,带着塞北特有的沙砾感。
张俭将密旨揣进贴胸的皮甲,摸到内衬里缝着的吐谷浑狼牙 那是贞观九年横穿大非川时,从吐蕃骑兵咽喉上扯下的战利品。
当夜营州校场的火把烧得噼啪作响。张俭踩着结霜的石阶登上点将台,明光铠的护心镜映出满地晃动的人影。
新兵们攥着新铸的环首刀,刀刃上的淬火纹路在火光里流转如血。
“都看好了!”
他突然拔刀劈断碗口粗的木桩,木屑飞溅间惊起城头宿鸦,
“高句丽的马刀可比这木桩利十倍!”
月光爬上 “唐” 字大旗时,张俭望见几个新兵偷偷搓着冻僵的手指。
他解下披风甩给最瘦弱的少年,甲胄碰撞声惊破夜的寂静:
“辽水的冰棱能戳穿三层皮袄,但若你们敢后退半步 ”
话音未落,校场东南角突然传来兵器坠地的脆响。
“谁?”
阴影里钻出个满脸冻疮的新兵,怀里掉出的不是兵器,而是块发黑的面饼。
“对不住,都督……”
少年喉结滚动,
“这是俺娘 从灵口逃荒带来的”
张俭弯腰拾起面饼,指腹触到细密的齿痕。
三日前密旨里 \"灵口赋税悉数充军\" 的朱批突然刺痛眼帘,他想起昨夜斥候密报里的数字:
高句丽正在乌骨城囤积十万石粟米。
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