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停顿,轻声道,“只怕任大哥想问的,不止是火种的下落吧?”
雨势渐大,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嘲笑他的口是心非。任冰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眼前却浮现出雪儿那双含着狡黠笑意的眼睛。他本该是来兴师问罪的,可连日的等待,却让怒气化成了深深的担忧和莫可名状的恐惧。
任冰突然抬手接住檐角坠落的雨滴,水珠在他掌心碎成晶莹的残影。“公主”他嗓音沙哑,像是被雨水浸透的枯叶,“不再与我纠缠。”这句话轻若叹息,却震得漱玉指尖微微发颤。
漱玉与柳破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原来这位冷面神捕风尘仆仆而来,为的从来就不只是公事。
檐外雨幕中,一只青鸟正掠过湿漉漉的树枝,羽翼扫落的金花茶花瓣恰落在任冰的鬓角。
“所以任大哥此行到底是来问罪,”漱玉故意拖长语调,看着那片花瓣被他不自觉握进掌心,衣袖下的手腕上,赫然缠着一道褪色的红绳,“还是来提亲的?”
任冰耳尖瞬间染上薄红,一滴水珠顺着他的鬓角滑下,分不清是雨是汗。他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最终只是低声道,“再等三日。”
观星台上,夜风微凉。漫天星子如碎银般倾泻而下,将青石台面镀上一层朦胧的霜色。
雪儿抱膝坐在石台边缘,仰头望着浩瀚星河,身侧是静静不语的段少阳。
“表哥,你冷不冷?”雪儿忽然侧过头,伸手拢了拢段少阳的衣襟。他刚从水晶棺中苏醒不久,肌肤仍带着几分久眠后的苍白,在月光下几乎透明。
段少阳轻笑,摇了摇头,“倒是你”他目光落在雪儿微微泛白的唇上,“这几日咳得厉害,是不是又熬夜研读医书了?”
雪儿下意识掩唇,却还是没忍住轻咳了两声,“没事,就是前几日淋了雨”
话音未落,段少阳已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上,带起一缕冷涩的药味,像是古卷堆里陈年的沉香。
“撒谎。”他低声道,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你每次说谎,耳尖都会红。”
雪儿一怔,随即别过脸去,“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