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丁冕倒了两盏黄酒,道:“霍兄句句在理,字字说到我心头,你我共饮此杯。”说罢,两人痛饮一盏,丁冕又说:“若叫我说,霍兄还遗漏了一处。”
“请少宗主指教。”霍炎抱拳道。
丁冕眉头紧锁,道:“李长陵与仁宗之争,虽然既有公报私仇之嫌,也有天子权柄之斗,但绝非幽州百姓与中州百姓之争。如今世道,百业凋敝,普通百姓心中的陈氏大周之心已淡薄如烟水,所以除了士族大夫、豪门巨贾之外,到底他二人谁坐天下,都与百姓没什么想干,只要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幽州与中州普通百姓便绝无可能因此刀兵相见。但中原与海云边却是截然不同,中原九州与海云边,从朝堂到民间,积怨数代何止百年,早已深入骨血。
“霍兄试想,如若仁宗一统天下,难道只是让扶幽宫和武疆王府鸡犬不留?我看恐怕未必。路人皆知,海云边百姓早已奉萧不奉陈,横断山下的沃野平原才培养了数十万雄兵,将心岛上的万千渔民才培养了铁甲霹雳的水军,如此隐患,仁宗岂能忍得?到时海云边必上下革新,反抗者必被屠戮夷族。反之亦然,若萧山景得了天下,即便他大梦成真,想适可而止,但几十万骄兵悍将,战场上失去的手足兄弟,数百年压抑的怨恨怒火……岂是他一道圣旨就灭得了的?到那时,不知多少人要送了性命,从此仇恨怨愤、世代延续,更妄谈善了,什么太平世间,什么冰释前嫌,恐怕都是梦幻。”
丁冕这话,真如一语惊醒梦中人!
什么仁宗、李易,什么周元弼、殷泗,什么郑怀林和蜀州刘氏,闹来闹去都是中原人自己的争夺,但是海运边却截然不同。虽然历代萧氏都尊大周皇帝,也都称臣纳贡,但一直貌合神离,私下或真或假不知宣扬了大周多少丑事,又播下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