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是在光启帝身边伺候的陈公公。
陈公公没有寒暄,老辣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林泽身上。
“广平侯真是忠勇,竟向傅大人主动请缨,争当北伐的主帅。”
“既然如此,林侯爷随老奴进宫吧,陛下有话要交代。”
林念瑶似乎早知道陈公公会来。
没等林泽反应过来,她早退到了书房外。
林泽被抬走时,她为林泽落了一点淹没在睫羽中的泪。
……
漫天大雪,笼罩得天阴阴惨惨。
林泽就这样被硬生生抬进宫中。
长长的宫道被淹没在冰雪中,凄惨得像是通往彼岸的黄泉路。
抬着林泽的太监只管把他往含元殿送,一路上除了踩雪的嘎吱声,气都没有大喘。
在一片死寂里,林泽被抬到含元殿旁。
他冷得快失去知觉,偏偏心还有知觉。
是被剖开来,鲜血淋漓的痛。
陈公公陪被抬来的林泽在含元殿外听宣。
不多时,光启帝宣林泽进殿。
小太监叫林泽时,嗓子尖细得像号丧的乌鸦。
听着号丧一般的传唤,林泽的心硬成了冻结的泥浆块。
里面早烂了,只剩一个冰做的外壳,勉强维持着形状。
陈公公瞧见他的模样,将他从担架上扶起。
搀林泽进含元殿时,陈公公细不可闻地宽慰了他一句。
“林侯爷,莫忘了,天无绝人之路。”
门外风雪依旧。
含元殿内暖炉的炭火很足,暖得如春。
光启帝高居上位,目光不曾离开手中的一纸策论。
“崔泽,朕后悔当初未听你的,防患北羌于未然。”
崔……!
林泽心中一震,险些落下泪来。
太久未曾听人唤他的本名了。
带着策论,光启帝从椅背嵌着玉龙的紫檀椅上缓缓起身,走到林泽面前。
“崔泽,青州府秋闱第一。”
“你再瞧瞧你现在。”
“朕一个好好的栋梁之材怎么就沦落成这样?”
光启帝一句话勾动林泽无数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