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细瘦如鸡爪的手扭着她的胳膊。张灵玥明明能轻易挣开,但尖锐的斥责几乎刺穿她的耳膜,让她一时忘记了如何反抗:
“你去什么南陵?我人老了,可不糊涂!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想飞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紧闭的门锁被从外面悄悄打开。
张灵玥在姐姐的帮助下出逃,徒步三小时走到大路上,乘坐着清晨的火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养育了她十几年的“家”。
那晚的路灯很暗,明月高照。人的影子被压缩在自己身旁的方寸之地,就像繁密的牢笼,禁锢着一个不得自由的灵魂。
但这里的路灯不一样。它明亮清晰,可以将影子拉得很长,延绵不断在地上投出山峦一般的重重影子。
张灵玥抱着双肩包踢着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家里人真好。”
她停下脚步,“你师傅也这样吗?”
“什么?”
张灵玥抬起头,认真地问:“你师傅是不是也对你这么好?所以你不惜风险,也要偷偷回来找她?”
裴闻声一时语塞。
孔逸确实对他不错,说实话,是相当不错。除了并没有教导他玄学方面的实在本事之外,并且似乎对他隐瞒颇多,她作为师傅,在各方面都是够格的。
“她是不是也是破围者?”张灵玥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并且在裴闻声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
“如果她也是破围者,那么她的失踪就有点不寻常了。”张灵玥老神在在地说:“明天你要去洪城找她,很可能会和其他破围者打交道。而你现在带着抑制环,对上他们很危险吧?”
“那我也得去。”裴闻声淡淡地说:“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张灵玥不安地咬唇,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片刻后,她开口道:“如果,你能报销机酒的话——我现在确实没多少钱。”
她抬头迎着裴闻声的视线。
“我可以陪你去一趟洪城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