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那根日光灯管，像是老旧得随时会熄灭，
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好似一只隐匿在黑暗里的虫子，在不停地低鸣。
江淮深吸一口气，翻开面前的档案夹，刹那间，
金属桌沿折射出的冷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向他的瞳孔，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审讯室，右上角的监控镜头，闪烁着红色光点，
而在单面玻璃的背后，许昭阳正紧盯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他抬手，用指关节轻轻叩击了镜面三次，那三声暗号，沉稳而清晰，穿透玻璃，
传入江淮的耳中——还剩180分钟，时间紧迫，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张桂兰。”
江淮的声音打破了审讯室里的死寂，他拿起钢笔，用帽端轻轻敲了敲桌上那张户籍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此刻就坐在他面前的铁椅上。
听到声音，张桂兰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缓缓抬起头来。
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褪色的碎花布衫，头发凌乱地散在脸颊两侧。
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脚镣相互碰撞，
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声响，沾着泥渍的解放鞋鞋底也随之露了出来，
那上面的泥土，仿佛还带着她一路奔波的痕迹。
“你从哪里开始跟踪蔡少涵的？”
江淮的目光紧紧锁住张桂兰，眼神锐利如鹰，“是从她家开始，还是早在莆田的时候，你就已经盯上她了？”
话音落下，审讯室里再度陷入沉默，只有那恼人的电流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仿佛也在等待着张桂兰的回答 。
当“莆田”二字从江淮口中清晰吐出，原本神色还算平静的农妇，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
她布满老茧、粗糙干裂的手指猛地痉挛起来，
那是长期从事繁重体力劳动留下的痕迹，此刻却在这简单的两个字下，不受控制地蜷缩抽搐。
江淮一直紧盯着她，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精准地捕捉到她瞳孔瞬间的收缩。
这极短暂的反应，如同黑夜里一闪而过的流星，却被他敏锐地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