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爸爸还给我讲过另外一个有点好玩的故事。话说从前有个粗通文墨的人,虽然肚子里没装多少墨水,却喜欢硬充斯文。有一天,他半夜时分才回家,这时他的老婆还没睡着,就问“你是谁呀?”他竟然诗兴大发,写了这么一首诗:“半夜三更子时归,关门闭户掩柴扉。老婆贱内妻子问,你是哪个何人谁?”爸爸说还有另一个版本,“一个孤僧独自归,关门闭户掩柴扉。夜半三更子时分,杜鹃谢豹子规啼。”酸文假醋这么招人厌啊?
同样重复的词句,用得巧也可以写出另一种意境,爸爸给我说起郑板桥的诗:“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芦花总不见。”他有些津津乐道,但爸爸欣赏不了鲁迅的“我家后院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他说鲁迅可以这么写,我们要是这么写,老师非批评不可。他拿出一本《两地书》交给我课后阅读,我粗粗翻了一下,看到和教科书里完全不同的鲁迅。我奇怪“广平兄”的称呼,竟然对比自己小、身份低的女性也可以称兄道弟?爸爸说称兄是尊称,对宋庆龄也可以称先生的。
我考初中前,爸爸除了临时辅导数学应用题,也辅导我的应试作文。他希望我能够把摩肩接踵、鳞次栉比这类词汇用在作文里增色,但也不要生搬硬套,或者画蛇添足。他还给我讲解过“踏花归来马蹄香”,和“十里蛙声出山泉”的空灵意境,我知道了齐白石做过这样主题的画。爸爸拿出他收集的一套并不齐全的齐白石国画邮票,也给我看很多文革邮票和苏联邮票。爸爸是个有心人,平时生活中见到好看的明信片、画片、邮票等等,他都有心留下。我后来拿着他那些邮票到住校的宿舍,被高年级的同学连哄带拿,我爸好像也没怎么怪我。我日后还糟蹋过很多他细心买来的东西,想想我真是个败家子。
说到苏联邮票,上面都是cccp的标志,爸爸给我说起十月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