拣起最后一缕发丝,檀木梳自上而下梳通,用几只玉簪虚挽起一个发髻。
“令主儿瞧瞧,可还满意?”
嬿婉睁开眼,与镜面中那双暗藏情意的双眼对视:“进忠公公好手艺,不知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她本以为进忠会给她编条辫子,却没想到是挽了个漂亮的发髻。
这人是什么时候瞧出来她喜欢汉式装扮的。
“还有这玉石簪子,你又去哪儿淘来的?”
进忠俯下身:“前些日子出宫时寻来的,令主儿可还喜欢?”
“喜欢。”
嬿婉抬手抚摸了下簪子上的花纹,刻痕流畅,栩栩如生,在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不知道这人怎么挤出那么多时间练习雕刻。
还说是去哪儿寻来的,也不知是哪儿的首饰铺能聘的起这位大佛,工钱几何啊。
嬿婉将这人的双手拉到自个儿的肩膀与脖颈的连接处:“帮我按一按,那身吉服险些没压塌了我。”
“令主儿辛苦。”
肩颈处的酸痛渐渐缓和,嬿婉放松身体向后靠去:“再有半年永琛就该进学了,原本咱们都选好人了,这一遭也不知多生多少事端。”
这次晋位内情不少,她也是好生出了番风头,原本想闷声发财的,如今却是不成了。
“等永琛搬去了撷芳殿,我倒也能轻松两分。”
雏鹰不出巢,又怎么能振翅飞翔;而她能做的就是将小鹰翅膀上的羽毛养的好一些,以迎接那些风雨。
进忠加重了几分力气,准确无误地按在了几个穴位上以缓解疲劳,提起另一件事:“皇上有意在撷芳殿安排一批御前侍卫,以守护几位皇子的安全。”
安全?怕是监视吧。
都说穷寇莫追,那这将金玉妍逼入绝境的最后一步,就留给她的世子吧。
为了一个微笑而跋山涉水来到大清,可笑。
初见时一分美好青涩,在数十年的宫闱生活中已被金玉妍美化成千分,万分,但同样经不起半分残缺破碎。
同样,永琏的逝去已成了皇上心中的烙印,碰不得,伤不得,而这次皇上没有让纯妃晋位,看来是已算在了纯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