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放个大火炉,炉边架一风箱,风箱一拉,火炉烧得通红,旁边摆个大铁墩。先将铁块放进炉中烧红,再移到大铁墩上进行锻打。师徒二人大锤小锤变换着捶打,最终打造出趁手的铁器。
铁匠铺子是个家传产业,铺子里的二人既是师徒,又是父子。
打铁,一同;分配猎物,也是一同。
父亲切割大猎物,野猪、豹子、獾一式十二份,刀刀见骨,肉沫横飞。
儿子切割小猎物,狐狸、野兔、山鸡、鸳鸯、喜鹊,一刀为二,力求公允。
徐简到的时候,恰好撞见父子二人下刀一幕。
为免途中生变,野猪等大型猎物是杀死了才带回来的,身体已经僵硬了。野兔等小型猎物虽也奄奄一息,但多是活着的,一刀下去,血溅出老远。
几头猎犬嗅着味道,在人群中穿梭,舔舐地上的浮沫。
梆梆切肉声震荡着耳膜,鲜红的血液刺激着眼球。
徐简咽了口唾沫,临阵有些退缩。
原先是她在前,小离在后。
一见这场面,小离胆子反而大起来,主动挡在她身前了。
她斜瞥了眼后方缠着大人讲故事的孩子,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对眼前的“分尸”场面毫不在意。
在梆梆声中,听到其中一个大人讲道:“狐狸最是狡猾,跑得快,还会装死,你以为射中它了……”
四肢乱飞时,视线里猛然闪过一个黑影,定睛一看,是半个狐狸身子被震到脚下。
狐狸肚子汩汩往外冒血,眼瞪着她,仅剩的一只前爪剧烈地扑腾。
爪子几乎要碰到她的鞋。
“小、小离——”徐简脚软了,紧紧攥着小离的后襟,手心满是汗。
小离闻声回头。
瞧见徐简脸色发白,半个脑袋躲在他身后,有些惊讶。
但随即反应过来,一手握住徐简手臂,一手拖住她腰,将人带着退到人群外。
半个身子重量压在在他身上,缓了一会儿。
“吓屎我了。”徐简边拍胸脯边说。小离轻拍她几下肩膀,安慰地笑了笑。
徐简以为他在笑自己胆小,把脖子一扬,“敢吃,不敢杀,很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