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又听到了那声哀嚎。
像夏天的蝉鸣,像冬天门外咕咕叫渴求食物的斑鸠。
蝉可以吃,蝉蜕可以攒起来换东西,斑鸠也可以吃。
这些都是好东西。
惊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声音来源。
【作弊!这是作弊!这是作弊!!!】
惊蛰有些茫然,什么作弊?
作弊就能吃饱吗?
别说是作弊了。
奶奶临死前说,只要能吃一顿饱饭,死了也值。
饥饿的肚肠叫嚣,腹中那团阴阴燃烧的火,需要食物才能熄灭。
那把火,烧灼着五脏六腑,挑动着每一处经络骨骼。
惊蛰饿了,她的肚子咕咕叫,掏出怀里的肉饼——这是她下山时,包柱给的干粮——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水。
什么作弊不作弊的。
有饭吃就行。
惊蛰看到,红色的根须插入那位太子的伤口,太子如同泄了气的羊皮筏子,很快只剩下一张皮。
有更多根须朝四面八方蔓延。
惊蛰不知道那是什么。
无所谓了,有饭吃就行。
惊蛰是个胆子大的孩子。
她很早就认识死亡。
她认为,死亡是去另一个世界享福。
不受人间凄风苦雨磋磨,不被世道霜雪催逼。
惊蛰认为,死亡是一件喜事。
她不害怕死亡。
只恐惧饥饿。
……
变天了。
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哆哆嗦嗦穿好朝服,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家门。
今早天气不太好。
阴沉沉的。
他背着手,慢吞吞往宫门的方向走。
一个月前,他奉命跟随大军征讨大佛寺周边匪患。
大军五千余人,取匪患头领首级,本该如探囊取物。然而伤亡过半,剩下一半被俘虏。
被迫穿上古怪的羞耻衣服,供人嗤笑。
饿了三天,被赶下山,回到京城后,他发现变天了。
太子死了,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