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茜蔓推开吱呀作响的车门,潮湿的空气裹挟着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
远处云雾山的轮廓被铅灰色云层吞噬,山腰处缭绕的白雾像极了巨兽吐出的寒气。
“看来得步行进山了。”顾修远拍了拍车身的铁锈,抬头望向天空。豆大的雨点突然砸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三人躲进路旁一家挂着“悦来客栈”褪色招牌的小店,木质门板上布满弹孔,墙皮剥落处依稀可见“抗日救国”的标语。
柜台后的老掌柜抬了抬浑浊的眼睛,布满老茧的手在账本上划过:“住店?最后一间房,十块大洋。”他的目光扫过燕茜蔓腰间若隐若现的玄渊珠,枯瘦的手指微微颤抖。
阿依正要掏钱,燕茜蔓按住他的手,目光警惕:“掌柜的,这附近进山的路好走吗?我们是来寻亲的。”
老掌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关节敲了敲柜台:“云雾山十年没人敢进,半年前日本人的勘探队进去,出来时只剩个疯疯癫癫的翻译官。”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刺破雨幕。六辆军用卡车停在客栈门口,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押着十几个戴镣铐的村民走下车。
为首的军官戴着金丝眼镜,皮鞋踩过积水走到燕茜蔓面前,军刀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位小姐,大日本帝国正在山中进行地质考察,无关人员请速速离开。”
燕茜蔓强压下心中的愤怒,露出温婉的笑容:“长官误会了,我们是来投奔表哥的,他在镇上的米铺做事。”
军官的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突然伸手扯下阿依的竹笛:“这笛子倒是精致,让皇军鉴赏鉴赏。”
千钧一发之际,老掌柜突然重重摔下算盘:“太君!后院地窖还藏着几坛十年陈酿,孝敬各位长官!”
军官的注意力被转移,骂骂咧咧地带着士兵进了后院。
老掌柜朝燕茜蔓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后山有个猎户小道,顺着溪流走,看到刻着虎头的松树往右。”
雨越下越大,三人沿着泥泞的山路疾行。溪水暴涨,浑浊的水流中漂浮着折断的树枝。
燕茜蔓突然抓住路边的藤蔓,指着对岸:“你们看!”
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