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邦的办公室飘出茉莉香片的气味,混着中央空调吹出的冷风,凝成某种类似中药房的气息。
“张总当真要用婚姻关系做公益指标?”刘振邦的紫砂杯磕在会议桌上,震得投影仪遥控器滑出半寸。
这位穿中山装的公益专家背后,白板上还残留着昨夜研讨会的字迹,“效率与温度”的公式被擦得只剩半个等号。
张皓宇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袖口露出的钨钢表带沾着星点咖啡渍。
他在ipad上划出三维地图,川西高原的沟壑在晨光里舒展肌理:“去年泥石流救援,最先恢复通讯的是三十年婚龄的村支书家。”指尖轻点,屏幕上浮起密密麻麻的橙色光点,“这些稳定家庭就像活体基站。”
“所以张总觉得离婚率高发区不配得到援助?”刘振邦的钢笔尖戳穿报告纸,墨迹在“婚姻存续系数”标题下晕开黑洞。
打印机突然嗡嗡作响,吐出一叠还带着油墨温度的照片。
张皓宇抽出其中一张:裹着蓝头巾的妇人正把救援物资分装在竹篓里,她脚边五岁男孩脖颈上挂着的银锁,在阳光下晃出与钨钢戒指相似的光晕。
“这是陇南的王秀兰,结婚二十一年。”张皓宇将照片推过桌面,“她能在三小时内联络到二十七户散居山民。”又滑开手机视频,暴雨声中夹杂着西南方言的叫喊:“让老赵家媳妇来记数!他们两口子给全村红白喜事记了二十年账本!”
刘振邦的茶杯停在唇边,水面上倒映着数据屏跳动的曲线。
会议室角落的实习生偷偷举起手机,镜头里张皓宇解开领带的动作,与身后投影的救灾动线图形成奇妙的重影。
“如果按传统评估模型……”张皓宇突然抓起白板笔,在落地窗上画出一条陡峭的抛物线,“救灾响应时间会在这里卡死。”红笔突然拐出个圆润的弧度,“但加上家庭网络参数——”笔尖游走出无数交错的枝桠,“每个稳定家庭都是毛细血管末梢。”
空调出风口飘落一片茉莉花瓣,正落在三维地图的汶川区域。
刘振邦摘掉老花镜擦拭,忽然注意到对方电脑待机画面——是十年前青奥会志愿者合影,穿校服的陈子衿